也谈“人间四月天”

林徽因终于“拿”到了迟到100年的学位证书!

美国当地时间2024年5月18日傍晚,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在毕业典礼上,正式向林徽因颁发建筑学学士学位证书,由林徽因的外孙女接受领取。这是因为,当年这所大学建筑系不收女生,林徽因只好报美术系,选修建筑学的课程。聪明绝顶的林徽因,在完成美术系的全部课程的同时,也完成了建筑系的主要课程,并且成绩优秀。因此,迎来了百年后的建筑学学士证书。这是宾大对林徽因学业的认可,也是对这位中国现代建筑学先驱及其所取得卓越成就的认可。

今年正值林徽因120周年诞辰和她入学宾大100周年之际,这所大学的建筑学院现任院长弗里茨·斯坦纳说:“当时林徽因没有被授予学位的原因很清楚,就是她的女性身份,这是一个历史遗留错误,是纠正的时候了。”

这件事使我真是佩服美国这所大学的实事求是精神,也佩服这所大学档案管理的严谨,100年前的一个中国学生的档案,居然保存至现在,连成绩单都保存得如此完整。

我更是佩服一代才女、中国现代建筑学的开拓者之一林徽因的学识,以及她的人品、学品和美貌。清华大学两院院士吴良镛教授说过:“一位了不起的中华第一女建筑师,才华横溢的学者,她(林徽因)在文学艺术方面有如此的造诣,她在建筑方面和梁先生并驾齐驱,共同作出卓越的贡献。”

我看了一位女作家写的《林徽因传》,有一段话说:“江南的阳光里,走来一位少女。眉眼温柔,嘴角倔强,柔和的光线里,她笑靥如花,青色襦裙闪动着细碎的光芒,表情生动得像音符在跳跃。她是林徽因,是天生丽质的绝代名媛,是激荡时代的旷世才女,是娇柔旖旎的一方佳人。”我觉得这对大家闺秀林徽因的刻画是较为准确的。但我不赞成作者后面的一些文字,显得混乱,容易使读者造成错觉。

一提到林徽因,必然有“人间四月天”,这是林徽因的一首诗,人间四月天是什么样的天?诗中的四月应该是指旧历(现在叫农历),是充满希望的天,“绿遍山原白满川,子规声里雨如烟。乡村四月闲人少,才了蚕桑又插田。”(范成大《村居即景》),这是春意盎然,欣欣向荣的大好季节,一派生机勃发的景象,孕育着丰收和希望。

《人间四月天》这首诗本是林徽因写给自己女儿的,“你是天真,庄严,你是夜夜的月圆。雪化后那片鹅黄,你像;新鲜初放芽的绿,你是;柔嫩喜悦,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。”,新鲜初放芽的绿色,柔嫩喜悦,水光浮动的白莲等,这分明是写小孩子的稚嫩、无邪、来自天然。“是暖,是希望”当然也“是爱”,是谁的爱?爱谁?分明是一位母亲给孩子的爱,当然也是孩子给予母亲的爱,别无其他。

可是,多少年来,总是有人把这首诗楞往一位诗人和一位哲学家身上扯,丝毫也不搭界嘛!这完全是一种无良炒作。这些炒作者,无非想整些个八卦,博人眼球,凑文字量,整流量。这种行为在很大程度上,是在糟践人,是对人格的侮辱。我坚决反对这种不道德的行为,捍卫大师的尊严,虽然斯人已逝。

林徽因是一个时代的才女兼美女,气质优雅,很早就接受过国学教育和西方教育,自然不谙针黹,故此也曾招来诸多非议,在林徽因所处的那个时代,我们称之为旧社会,那时候的中国讲究“女子无才便是德”,那个时代很多女人还裹小脚呢。林徽因绝对是超前的,她早在17岁的时候就到欧美学习西洋文化,而且后来又倾注于只有男生才能学习的建筑学,这无非是一个大胆的突破,是伟大的创举。那时候专业分得并不像现在这样细,当时搞建筑的不仅要画图,还要计算结构,也要会测量,扛着经纬仪等仪器、工具在野外和施工现场测绘和放线,是很复杂和艰苦的工作。在100年前的确不适合女性从事此项工作。建筑学属于理工科,也含有美学,建筑的功能有多种,归根结底就是两类,其一是使用功能,其二是观瞻功能,因此建筑也是艺术。

林徽因和梁思成有了婚约后,就励志与梁思成一样学建筑,这就是夫唱妇随,俗语叫“嫁鸡随鸡”。这一举动其实就是一辈子忠于自己的夫君。

1923年,梁思成22岁,林徽因19岁,突然发生一起交通事故,梁思成骑摩托车带着他弟弟梁思永去参加北京大学生“五七国耻日”爱国游行,被迎面突然驶来的一辆汽车撞倒,梁思成身受重伤。住进协和医院,林徽因为了照顾未婚夫,每天都到医院去,对梁思成关怀备至,吃喝拉撒全包。梁思成的命是保住了,可是经过好几次手术,右腿还是比左腿短了一段,导致他终生跛行。面对这样的现实,林徽因矢志不渝,恪守婚约。在梁思成病愈出医院的时候,林徽因手捧鲜花迎上前来接他回家。这样的实际行动既表现出林徽因对于梁思成的爱,也表现出她对建筑学的爱,也充分证明她经得住这场严峻的考验。

我最近在北京利用一天的时间看了4座元明时期的塔建筑,都经过梁思成和林徽因测绘考察过,在一个塔院我还看到梁思成的巨著《中国建筑史》,这是在林徽因的参与下完成的力作,还有梁思成在美国宾大学习时的笔记,字迹清晰,画图规范。

林徽因既是名人也是常人,她在林家是大家闺秀,她嫁到梁家,作为“大奶奶”,料理家务,孝敬老人,照顾弟妹,还要生儿育女,真是贤妻良母。他是梁思成的贤内助,是共同事业的合作伙伴。没有林徽因,就没有梁思成的鸿篇巨制《中国建筑史》。《林徽因传》:“妻子是他(梁思成)建筑之路上最忠实的同伴和支持者,也仿佛是另一个他,一个更率真、刚烈的他。”此话正确。

为了保护已有五百多年历史的明清城墙,梁思成和林徽因曾多次大声疾呼,保护古建筑,力陈北京城墙“气魄雄伟、精神壮丽”,“是我们的国宝,也是世界人类的文物遗产”。梁思成建议在城墙上栽种花木,建成“全世界独一无二”的“环城立体公园”,可以在适当地方破墙开门,解决交通问题。

为了保护北京古建筑,林徽因在一次会议上严肃地指出:“你们把真古董拆了,是要后悔的!到时再想建,就只能建假古董!”60多年过去了,这话果然得到验证。1958年,北京拆除了永定门城楼,2004年,北京市重新建了永定门城楼,20年过去了,我在2024年10月5日(正值国庆长假期间),到这一带看看,只见天坛游人如织,而近在咫尺的永定门城楼却是门可罗雀,看来人们对于“假古董”并不十分认可,但我觉得既然真的再也不会死而复生,建个假的也比没有强。您还别说,北京德胜门箭楼倒是保存下来了,这是真的,我也拍下来了。

在新中国刚刚建立不久,林徽因就注意到长城的保护,由于疾病缠身,她已爬不动长城了。于是,她躺在病床上叫来梁思成的弟子罗哲文,林徽因嘱咐他:现在不打仗了,应该对长城加以调查,提出保护的方案。罗哲文受师母之托,跑遍了北京的明长城,以后的几十年里,他几乎跑遍了全国的长城,提出保护和修复方案,被称为“万里长城第一人”。当长城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时,罗哲文无限感慨地说:“我终于可以向师母交代了!”

林徽因抱病接受国徽的设计工作,三易其稿,最后得到所有专家的一致认可,经毛主席、周总理拍板选定。林徽因与丈夫梁思成共同设计的人民英雄纪念碑,在200多件方案中脱颖而出。这两件作品庄重,大气,富有内涵和深意。一个建筑师,一辈子设计出一个传世之作就不简单了,能够完成这两件伟大的作品,足以证明其作者的伟大。

我赞美建筑师林徽因。